张靖超
今日头条与凤凰新闻之间的流量劫持纷争又有了新的进展。1月24日，凤凰新闻再次发布声明，谴责今日头条对其恶意流量劫持行为有增无减。同日，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受理今日头条起诉凤凰网“劫持流量”。
流量劫持被认为是互联网发展顽疾，就是利用各种恶意软件修改浏览器、锁定主页或不停弹出新窗口，强制用户访问某些网站，从而造成用户流量损失的情形。随着这次事件，流量劫持又进入大众视野中，在当前形势下，流量劫持正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从PC端向手机端转移。
回归本案，业内人士对此评述不一，有声音认为，今日头条对凤凰新闻客户端的劫持实则为推广代理商为节约成本而采取的不正当方式，也有法律界人士认为，今日头条在其中有不正当竞争之嫌。
2月8日，《中国经营报》记者就该事件分别向今日头条与凤凰网询问。凤凰网表示不予置评，而今日头条则尚未作出回应。
事起劫持 双方互撕
今日头条与凤凰新闻的“劫持流量”事件发生至今已有近4个月时间。2016年10月26日，凤凰新闻发布声明，称接到用户举报，根据凤凰新闻客户端产品提示进行升级时，当提示凤凰新闻下载成功时，却突然弹出今日头条的安装提示。此外，在移动端搜狗浏览器上登录百度查看凤凰新闻时，标题上是凤凰新闻，一进去就变成了今日头条。在该声明中，凤凰新闻列出了数张截图佐证其说辞，并要求今日头条立即停止对凤凰新闻相关产品流量劫持的行为，并在官方固定位置发表道歉声明。
但随后，涉事双方双双将对方诉至法院。对于凤凰新闻的指责，今日头条则视作诽谤。2016年10月28日，今日头条官方微博刊登了《今日头条关于凤凰侵权言论的严正声明》，今日头条认为凤凰新闻客户端侵犯了今日头条名誉，并以“诽谤”为由提起诉讼，要求赔偿经济损失500万元，并在其首屏位置连续刊登30天的道歉声明。三天后的11月1日，凤凰新闻方面对外宣布，已正式向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今日头条立即停止有违基本商业道德的恶意不正当竞争行为，并索赔损失2000万元。
对于案件发展，今日头条与凤凰新闻未向记者透露。但凤凰新闻表示，保留就今日头条恶意不正当行为采取进一步法律手段的权利。
在此之后的近两个月内，事件未再有任何进展，显得风平浪静。但就在2017年1月24日，凤凰新闻再次炮轰今日头条，要求今日头条春节之前立即停止全部劫持行为，并在其客户端首屏显著位置，及《人民日报》等全国性媒体平台刊登道歉声明30天。在这份声明中，凤凰新闻列出了后台监测到的劫持记录，并进行了抓包分析，矛头直指今日头条。
当日，今日头条认为对方通过头条移动网站恶意向用户提供含有广告的凤凰网站内容，利用今日头条市场份额为自身牟利，以不正当竞争将“凤凰网”诉至法院，索赔2000万元。
“就凤凰网先后两次声明公布的内容来看，第二次是有备而来，证据上较第一次有所完善。而今日头条的指责声明则未列出有力的证据，所以还不能完全判断双方谁是谁非。”猎豹移动安全专家李铁军告诉记者。
推广代理商嫌疑较大
针对双方的指责，记者曾向双方询问相关证据而未果。就目前所看到的材料，即凤凰新闻首次发布声明中可以看到，用户在下载、更新凤凰新闻客户端时，弹出了安装今日头条的提示框，且通过搜狗搜索凤凰新闻时，也出现了今日头条的下载链接。而在最新的声明当中，凤凰新闻对于劫持进行了抓包分析。凤凰新闻分析称，其下载地址通过福建省的联通网络访问后，经过4次跳转，最终转到今日头条的安装包下载地址上。
对于这一情况，IT律师赵占领认为，今日头条在推广过程中，在设置搜索关键字时，加入了竞争对手的名字，另外在下载时插入自己产品的路径，均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的有关条文。而李铁军则认为，今日头条亲自劫持的可能性并不大，推广代理商更具嫌疑。
“在以往我们的经验中，正规商业公司做流量劫持还是很少的，大多是黑色产业链下的机构做的。有些机构可以控制某些区域的重要机房，对指定区域进行大批量IP劫持。在这个案例中我们看到，今日头条的劫持是发生在指定区域的，这与该案件中的特点是相符合的。”李铁军认为，像今日头条等大型互联网企业在推广自己的应用、拓展用户群时，会有指定的分发渠道，而这些渠道的行为在合规与否之中常常交替出现。
“在推广时，今日头条这样的厂商往往会提供一个安装包，而在此过程中，安装包究竟去了哪里，厂商其实是很难控制的。一方面广告联盟的渠道类似于经销商的模式，上层有大的流量主，在此之下还有小的流量主，所以即使是联盟本身，也很难监测到安装包的去向。另一方面，厂商以及渠道考察的只是链接点击量和安装量，为了达成考核，内部人员或许会选择不合规的途经。”李铁军认为，综上所述，基于渠道模式的特殊性，管理难度大，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流量劫持频发。
利益驱使凸显劫持性价比
对于流量劫持发生的根本原因，TMT分析师付亮认为，在当今互联网格局下，少数的大型的互联网公司占据了多数的入口，在此情况下，流量稀缺性愈发凸显，致使流量可以直接变现，这成为了流量劫持始终存在的主要原因。
记者在一个流量劫持的QQ群里，联系到一位自称可以做“流量劫持”的人员。他向记者介绍了流量劫持的部分费用：“PC端横幅点击1.5毛，贴片点击1.2毛和1.8毛，右下角富媒体2.2元/千次展示，对联2.1元/千次展示，弹窗5.5元/千次，移动端下悬浮2.5元/千次展示。”此外，该人士告诉记者，通常在收购流量时，至少都要求有10万以上的IP，假如每天能够劫持5万个IP，那么每月就能够赚到5万元，若以此为成本，则比一般的应用商店的正式推广要便宜。
该人士还告诉记者，通过应用商店的正规途径，每下载一次，渠道商的收费在5到15元之间不等，若是通过劫持，成本至少可以降低一半。
回归到今日头条与凤凰新闻的纠葛中，赵占领告诉记者，如果确实是今日头条的行为，那么一般的操作逻辑是，今日头条给代理商一个唯一的推广链接，然后按照这个链接的下载数结算佣金。“正常情况下你应该是在一些论坛和网站去推广这个链接，但走捷径的方法就是把其他人的下载链接插入、甚至替换成你的，这样子系统就自动算作你的佣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