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一年 Uber在中国是另一种存在

  2017年7月3日的下午4点,Uber的原CEO Travis Kalanick(以下简称TK)突然被拉进一个微信群里。

  一个由500名原Uber中国员工们组成的微信群。这个情景有点奇妙。Uber全球今年在遭遇了性骚扰等一系列丑闻和糟心事儿后,今年6月,应投资人要求,这位创始人辞去了Uber CEO的职务。

  TK在这个群里的备注名,是“TK-优步 老大”。“老大”的突然的降临立刻就引发了剧烈的反应,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群里就刷出了近百条“Welcome Travis”。一直到了晚上,还有人不敢相信那就是TK本人。

  狂欢持续了好几个小时。那几天群里讨论最多的是7月底要在各个城市举办的合并一周年纪念派对,几乎所有人都会参加。“Are we going to have a real reunion?I will come(我们真的要举办一次聚会吗?我要来).”TK说。

  Uber中国员工数量达到顶峰时也不到700人,可以说,大部分曾经或仍然在Uber中国工作的人都在群里了。这是Uber在中国的另一种存在,虽然从去年8月1日Uber中国被滴滴收购的那一天起,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先后离职,各奔东西了。

  一些人去了国外,继续为Uber全球效力;小部分人选择留在滴滴,维系Uber在中国的品牌;有人选择出国读书,或者是回家继承了家族企业。“尤其是那些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经历了去年的那场合并之后,难免会对职场有些灰心。”林洋说。

  大部分的人则辗转去了其它的公司,但他们将在Uber学到的打法和经验,带入了中国互联网进程的下一站。这些人正逐渐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根据公开资料统计,现在有至少5位前Uber中国高管在独角兽公司担任副总裁以上的职位。

  Uber中国被出售给滴滴后,这些曾经的Uber中国员工的故事,是Uber在中国生命的某种延续。

  抢人大战

  就在昨天,空中客车发布了一条人事任命,宣布在中国设立的创新中心首席执行官已经确定人选,正是Uber中国前南大区总经理罗岗。去年被合并后,罗岗留在了滴滴,就职于后市场部门。这也意味着,又一名Uber中国前员工成为重要公司的高管。

  Uber离开中国,留下一群Uber的中国员工,反倒像是给中国企业的一场馈赠。

  在刚合并的那一周里,几乎每一个Uber中国员工都会突然收到比平时多了几倍的新职位邀请。从Uber中国跳槽到其他公司时,级别和待遇上一下子升个两三级,也并不是个别现象。

  这一方面是因为Uber扁平化、高强度工作的光环,同时,Uber对人才的选拔也极为挑剔。员工们很多来自咨询公司、投行甚至跨国企业,大多数人加入前都要经过至少五六轮的面试。

  有段时间林洋根本不敢登陆自己的LinkedIn账号,“突然就多了太多的新机会,有时候看不完,也就不再看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合并阵痛后,总有人希望能够在迷茫中逐渐清醒,多给自己留些思考下一步走向的时间。

  而在共享单车行业,离职员工们更是成为争夺最集中的区域。

  还没正式离职,胡宇沸,这位前Uber中国的东莞、佛山、惠州三城主管及华南市场推广主管就收到了各大公司HR砸来的16份offers。HR们告诉他,各大雇主,特别是出行行业的初创公司求贤若渴,相当青睐Uber中国的老兵们。

  短暂的考虑抉择之后,胡宇沸在十月决定加入小蓝单车,空降到副总裁的位置。

  ofo和摩拜也吸收了大量离职员工,36氪了解到,目前在ofo的Uber中国前员工有近40人,摩拜那边还要更多一点。去做共享单车的前员工们至少有百人以上。其中大部分人的履新都发生在去年年底。

  共享单车和Uber一样同属于出行领域,Uber的口号“为城市喝彩”,意味着改变一个城市的出行方式,这曾激励着很多员工加入。而且,共享单车那时在国内正快速崛起,风口的属性已初现端倪。

  还有主观原因,例如投奔前领导,抑或是相熟的同事。ofo现任COO张严琪从Uber北西区离职时,就带去了一些追随者。

  摩拜的CEO王晓峰、曾经的Uber上海城市经理是另一杆旗帜。摩拜重视技术和产品,从Uber总部挖来了产品经理杨毓杰、研发负责人邹嘉等人。而在刘峰看来,ofo的运营团队中包含了很多像张严琪那样,曾经的“Uber Launcher(城市开拓者)”,更擅长于从0到1地攻城掠地,以及通过线下活动展开快速的城市营销。

  “我有时候不免怀疑,单车大战打得这么如火如荼,是不是Uber和滴滴合并案件的衍生,因为很多人才被释放出来了。”林洋说。

  Uber way

  今年1月的极客公园创新大会,摩拜创始人胡玮炜做演讲时,现场的PPT上出现了一个摩拜单车随着时间增长的一个动图视频——林洋立刻发现,这些动图和uber记录城市用户量增长模型相差无几。

  Uber的后台(Uber Tools)既是办公软件,又是一个完整的操作系统,运作起来就像一个有层次感的魔方。每个Uber员工可以用自己的工作账号登陆,查看关于城市运营的各种数据,包括用户增长量。

  “那是一个比较先进的系统,相信摩拜的王晓峰也会有所借鉴。”林洋推测。从Uber离职的摩拜员工刘峰也觉得,“目前摩拜正在发展的某些方向,里面肯定会有Uber的思维作驱动”。

  很多Uberway(Uber的打法)得到了新的运用。例如怎么把运营的效率提高,两方人马都会用到之前在Uber学来的方法。

  为了知道那些每天负责搬运车辆的师傅们有没有好好干活,一名共享单车员工说,他们会要求每个师傅的手机上必须安装一个软件,来跟踪他们的运动轨迹,并及时反馈给他们的主管。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要求这些师傅们用手机签到,或者拍个照片,显示自己在哪里。而之前Uber中国也用过类似的方法。

  数据算法也被两方所借鉴,无论是ofo还是摩拜,分管数据的员工中都有Uber中国的前员工。原来Uber中国有一个司机端,而现在的ofo有一个师傅端的软件,通过算法,搬运自行车的师傅们能在上面看到哪里有坏掉的车子,车牌号、故障是啥,展现的是一个地图热点模式。

  除了胡玮炜在演讲时的那张截图外,很多人发现,摩拜的设计风格上也时不时出现Uber的影子。尤其是他们开新城时,宣传海报上出现的当地建筑和文化符号。可能其他公司也都这么做,但是那种设计语言经常让林洋恍惚间想到Uber中国。你可以将其中的种种相似理解为简单线条勾勒的、色彩明快、棱角分明的清新风格。

  至于各种创意活动,无论是ofo还是摩拜的员工,都承认自己的线下营销会借鉴Uber中国的打法。“和麦当劳、肯德基合作做主题餐厅、送冰淇淋、和电影院合作,这些都是Uber中国此前经常用的营销手段。”刘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