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中午骄阳似火。我在厨房忙着洗菜。突然,闻到一股糊烧味。抬头一看炉台,原来是锅里忘了放水的米烧坏了。立即关掉煤气,过了几分钟之后,打开高压锅盖米饭竟变成焦黄的爆米花。我愁眉地把爆米花倒掉之外,还得用锅铲铲锅里剩下焦糊的东西,更要命的是拿钢丝球反反复复地擦弄黑乎乎的锅底。我这不是瞎折腾一气吗?怕世界上再也没哪个像我把生活搞得这么糟糕透了的人嘛。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妈妈到了四十五岁,才生我这么一个儿子。父母待我特别溺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真的把我宠坏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是三十多岁成家的。老婆平时见我根本不会做家务事,她竟成了家里屋外一把手。而我坐在家里跷起二郎腿尽会吃熟食儿,连筷子也没洗过一双。

夏天到了,天气显得很热。知了在树林子里欢歌呢。晚上,我带着一岁多的孙子睡在空调房里。只有我和孙子在一起,屋里空荡荡的,我很不适应,孤单单不是滋味。以前家里有老伴、儿子、媳妇、孙女总是热热闹闹的。此一时彼一时,不管人多人少都得过生活,家务做不完,天天我老是忙着。加上孙子宇峰离不开人照护,累得筋疲力尽,每天一到晚上,我就带着宇峰睡了。那天下半夜,孙子咳嗽,我也没在意。哪是我不懂得带孩子,男人带孩子就是粗心大意,一心睡自己的。第二天清晨起床发现孙子呼吸急促,喉间有呼噜声。这不得不引起我的重视。我抢忙吃了早饭,抱着孙子奔十光区医院。经过儿科医生检查:孩子得的急性哮喘病。患者不好受,难张口,不能平卧。

马路边紫薇花开得红红火火,行人身上发热难受。炎热的夏天,莫说是病人,就是好人也难当。小孩打针要打头部,护士说:“孩儿血管细,家长要配合。”抬头一看只见我这个老人。她很不高兴地说:“父母怎么不在?现在的年轻人不像话。”叫来两个护士帮助,一个压住孙子的双腿,一个捂住孙子的脸部,又叫我捉住孙子的双手。孙子早就哭得撕心裂肺的,爷爷愁眉苦脸,护士不当一回事。护士在孙子的头顶和两侧忙活了老半天之后,才慢慢地找到了理想的血管部位。可这一针扎下去,吊瓶得挂三四个小时才能完。孙子哭得怪可怜的。宁可大人得病,也不要孩儿生病。

虽说这几天,孙子在十光区医院看西医,又是吃药又是打针。可是宇峰的病情仍不见好转,爷爷心急如火,由此看来孙子的病不到市级儿童医院看是不行的。第三天,爷爷奶奶(正好老伴做月嫂一个月做满了,她是在孙子生病的头天下午6点回来的)起个大早赶到儿童医院,谁知门诊部家长带孩子看病的人山人海。我们排着长龙般的队伍,才好不容易拿到挂号。接着在门诊室又等了好长的时间,最后才轮到孙子看上病。医生经检查后发脾气地说:“孩子病得如此严重,你们大人干什么吃的,来太晚了。”我们没吭声。医生还是很不高兴地说:“这孩子立即住院治疗。”我问:“住院费多少?”医生说:“3000元,”我们一听心里愣住了,孩儿不就是受了些风寒吗,也不至于花许多钱吧?医生见我们不肯住院,非常生气地说:“那孩子产生一切后果由家长自负——请你签字。”

我们白白地在儿童医院忙了大半天的,只好从市里返回十光区医院。向原来给孙子看病的李医生,如实地将儿童医院看病的情况说了。她听了就说:“要拍个片子,如果孩儿肺部没有问题,那就不需要住院了。”孩儿照了片子,其结果肺部没有问题。

别看是区级医院,到这里看病的儿童络绎不绝,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里面一排排吊瓶座位尽是满满的。恰好坐在我们旁边一位老婆婆,她也带着孙女打感冒吊瓶。或许我们的孙子哭得那么凄惨,触动了老婆婆不开心的往事吧。于是,她主动地问:“这孩儿怕是得的哮喘病吧?”我回答:“是的。”老婆婆望着我们继续说:“前几年,我的大孙女也得了这种病。一发病就在市里儿童医院住院,花了几千元才治好。可是,不知为什么?没过多久大孙女的哮喘病又复发了。正当我们全家愁眉不展之际,却遇上贵人叫我们带孩子到中医院看儿科。说来也怪,大孙女难治的哮喘病真正的在中医院治好了。”

第四天,我们带着孙子在中医院儿科开了三剂中药,每日服一剂,分三、四次用温开水冲服。不过,在看病期间,曹医生蛮喜欢小孙子的,他用手摸摸他的脸,问老伴:“这孩儿是你什么人?”老伴回答:“孙子。”曹医生开玩笑似的说:“奶奶带孙子,活该活该。姥姥带外孙,找死找死。”说得我们只是苦笑摇头。今天,孙子没打吊瓶,不知吃中药管不管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哪知到了晚上,奇迹却发生了。前三天以来,孙子不吃不喝,不肯上床睡觉。而今天晚上孙子不但不吵闹,还倒床昏昏欲睡。看着孙子熟睡的模样,想起孙子没病之前长得肉乎乎的厂里同事个个见了都说:“这小孩长得真好……”我在一边笑嘻嘻地说:“半岁婴儿的腿先长的是兔腿,后是牛腿。屁股蛋圆鼓鼓的,能摆开一桌酒席呢。”可是,孙子现在的脸瘦了一大圈儿,下巴尖尖的。见孙子病成这个样子,老伴哭兮兮的,我好不心酸。

孩子生病,大人也跟着受罪。老伴在外做月嫂也不容易,常常护理婴儿晚上也没睡什么觉。她在家里休息我应该多体谅。近日接连三个夜晚,我抱着孙子不停地从这房走到那房,实实在在地走累了,想休息一下,莫说是坐,就是站一会儿,孙子也吵闹。往往腰累得像灌满了铅似的难受得要命,但我还要强忍着咬紧牙关在屋里走来走去,一直这般如此的煎熬到下半夜两三点,我的的确确地受不了,眼皮睁不开想上床睡觉,只好叫醒老伴让她继续带着孙子。

第五天,孙子哮喘病好多了,也知道要吃东西了,饿了吃,吃了睡。孙子先服了三剂中药,又去中医院开了三剂,就这么地自自然然痊愈了。         (上)